程思傳：《飢餓遊戲終極篇》對政治領袖的嚴厲提醒

四年過去，《飢餓遊戲》系列終於走向了結局──《飢餓遊戲終極篇：自由幻夢2》承接著上一集的結尾，提到施惠國將向都城發動進攻。

如果《飢餓遊戲終極篇：自由幻夢1》（The Hunger Games: Mockingjay Part 1）談的是抗爭的必須（參考「《飢餓遊戲終極篇：自由幻夢1》（The Hunger Games: Mockingjay Part 1）：就是談抗爭」），這一集談的是抗爭以後的唏噓現實。

經過幾集的醞釀，施惠國對都城的反擊不再流於演說，而是整裝待發，如箭在弦。很多人終究看見了都城與總統Snow（Donald Sutherland）的殘暴不仁，這或者有如周保松在《政治的道德》所說：

「每個公民，每個自由平等的公民，都有要求得到國家公正對待的權利。……人一旦意識到這項權利並努力捍衛這項權利時，國家便不能只靠暴力來統治，而必須訴諸道德理由來向公民證明其統治的正當性。」

於是，對於施惠國的人來說，該刻抗爭就是義務。

然而，《自由幻夢2》不甘只談抗爭，而是更著意談抗爭背後更多的現實。

當抗爭變成事實，外在目標一致地指向暴裁的一方，不少抗爭者為著未來而犧牲的時候，反抗的陣營裡同時早就開始了另一場明爭暗鬥──在一切還未成定局時，野心勃勃的人開始謀算抗爭後的權力分布，期望藉此獲得權力與地位；大局已定之際，立馬出現，希望乘著權力的真空期穩固自己的勢力，就如電影裡的Coin（Julianne Moore）。

有人搖頭，沒有可能如此，然而這是令人慨歎的現實。未有權力之時，再打動人心、再正義凜然的說話都能說出口；

 

然而，權力一來，甚至還沒有正式掌握之時，很多人早就變質──利用政治手腕打擊潛在的對手，防止權力流向無法預料的地方，更無奈的是，這些獲得權力的人終歸變成了另一個他曾經反對的獨裁者。

這一種呈現在電影裡鮮明地出現──Snow與Coin的圓桌商會議是如此的雷同；有關飢餓遊戲的討論再現更是把兩人的形象重疊，而這些的事情在現實中其實並不罕見。

《自由幻夢2》談的唏噓，其實是對政治領袖的嚴厲提醒。今日的權力，不代表明日的權力；今日得到群眾的擁戴，不代表明日一樣得著民眾的支持。群眾支持的從來不是指向領袖本人，而是對領袖的信念贊同；當領袖的信念改變，邁向前人的舊路，群眾終有一日會選擇離棄他。

於是，曾經有幾多人因著權力，一直原地踏步，停滯不前；有幾多人從高位跌倒，從此一蹶不振；有幾多人從抗爭者走向建制者，甚至獨裁者的道路，這些我們不陌生。

如果領袖沒有這樣的睇見，沒有檢討自身的問題，只是一味爭名奪利，恐怕他們的前路也不過如此。始終，這個世界像Coin這類戀棧權力的人太多，有著Katniss（Jennifer Lawerence）般的自省的人恐怕太少。

原文刊於作者網誌《偽文誌》及facebook專頁，獲授權轉載。